长辈给的脱单秘笈

批判长辈存疑的观念,给自己单身找藉口!

最近我回了一趟家。

作为家族里唯一适龄、没有孩子还单身的人,我享受着家里每一位长辈的特别关心。

但不像常听到的探亲伦理大剧,我回家既没有被家里人情绪勒索,拿各种各样的理由逼着我要尽早结婚、生儿育女,也没有被各种各样的相亲节目占满行程。

当然长辈们还是会对我单身提出各种看法和建议。通常,我都会一边享受这样的关心,一边批判她们思想观念之过时,顺便为自己还单身找找藉口。

父爱如山般高峻

我爸爸一和我讲男人要找一个对自己有一点点崇拜感的姑娘,我心里就一阵发怵。

他就是没有享受到妈妈的崇拜,总是感觉生活缺少了点什么——这可不是我的猜测,他自己和我说的。

自己没有实现和享受到的,总想着自己下一代能够实现享受。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真的是如山一般的父爱。可这问题的在于,男人期盼崇拜感这事,本身是有问题的,没有体会过崇拜感的负担才会对崇拜感这事有一点执念。

崇拜感是一种迷雾,通常是因为给你带来了未曾看过的世界、认识,有一种跨越阶级的提升感。

想起多年以前在高铁上,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一脸崇拜地看着一旁在侃侃而谈西藏旅行经历的中年男人。那个场景太可怕了:中年男人沉浸在崇拜感中,眼睛里散发出自信的光;而姑娘另一边的看上去像是男朋友的年轻男子一脸尴尬。

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男朋友真可怜,他只不过是年轻了一点,刚刚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也许未来也有很多机会去很多很多地方,但此时此刻就是被年长男性碾压。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体会这种感受,如果他表现得嫉妒一点,女朋友会不会觉得他小题大做?如果他假装没什么事,那他是不是在忽视自己此时受挫的心情?

现在我回想起这个故事,又有一些新的问题和想法:假如这个姑娘因为崇拜感和这位年长男性在一起了,以后生活会变得怎样?

透出迷幻色彩的雾终究会消散,那些曾经觉得令人羡慕或是仰望的经历会渐渐因为太熟悉而逐渐没有了当时的色彩。如果没有新的故事,新的成就,新的认识,那么经历与智识的差距终将被磨平,那个曾经仰望的形象终会泯然众人矣。此时,由崇拜感所塑造的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根基,那么建立于其上的爱是否还有落脚之处?

基于崇拜感的爱对男性来说也仿佛是达摩克利斯之剑,逼着男性不得不追求更多故事、成就和认识,主动或被动地背负不断向上发展的巨大的压力,否则就有被祛魅的风险;而为了降低被祛魅的风险,男性也可能借用崇拜感所赋予的上位者的控制权去限制伴侣的发展。

因此,无论作为崇拜者还是被崇拜者,在亲密关系中都存在着伤害对方、被对方伤害的风险,而这风险在我看来实在是毫无必要:为什么要为未来几十年的幸福生活埋下一棵风险的种子?

对崇拜感的追求我想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普遍的更高生活层级水平的男性与较低生活水平的女性的搭配,也就是男 A 配女 B,男 B 配女 C 的叙事。

从情感上看,作为一个自以为的男 B,我实在是不想要什么男 B 配女 C、丈夫如兄如父的故事,太无趣了。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姑娘平等对待,甚至找一个令人崇拜的姑娘呢?非要高过别人一头,在生活里除了得到虚荣,又真正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将崇拜改为欣赏,追寻那种可以相守一生的品质:那个令人感到迷人的部份,那份热情,那种坚持,那种在生活里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化、消散的你依然会爱着的部份。

驱散那个关于崇拜感的迷雾,在生活里松弛地做自己,去爱着,被爱着,不好么?

说回如山一般的父爱,对于欣赏,我想爸爸是知道的,妈妈的想法。在政府单位工作这么多年,虽然算不上智慧,但始终有坚持和底线,甘于在角落奉献自己,为他人带来价值,虽然家庭没有大富大贵,但总的来说平和幸福。

中年人,你还想要什么崇拜,对你做人已经很认可、很欣赏了,这还不够吗?

我想爸爸看到这篇短文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提起崇拜感这事了——对此我感到欣慰。希望他未来能给我提供一些新的建议和想法,好让我有素材再批判一番,激发我写作的灵感。

毕竟,父爱如山般高峻——这是我妈妈说的。

母爱如春雨般温润

我妈妈说话非常有艺术,避重就轻之熟门熟路,我不得不称她为我的灵魂导师。

“妈,你觉得我帅不帅?”

“妈觉得你再瘦一点会更帅。”

妈妈从来不催我找女朋友,但我想她觉得我还单身一定是还不够瘦,不然她也不会每次见到我都会说一说要瘦一点的事。

虽然我的确也从来没有瘦过,但并不能算胖。小时候奶奶像养小猪仔一样把我喂大,我的体型永远都比同龄人要壮实许多;工作之后,因为压力和生活不平衡,有过很长时间的 “略胖” 状态;现在比之前体重要轻上很多了,但我也肯定不会被归到 “瘦” 一类。

但无论体型作何变化,从少年到成年,唯一不变的,是 “妈觉得你再瘦一点更帅” 的如春雨般的关爱;而这关爱的温暖感在我翻回少年时比现在瘦得多的照片时,变得稍稍有些复杂——在我妈妈眼里我从来没瘦过,可我以前瘦多了······

我其实是理解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喜欢爸爸那一款:帅气,时尚,以及击中灵魂的瘦。

不像现在中年人的体型,我爸爸年轻时真的瘦。翻看过去的照片,我完全能理解为什么我爸年轻时有受欢迎的资本:他瘦得恰到好处,再加上站在时代浪尖上的皮衣,帅得像一道闪电,堪比当代小鲜肉。

妈妈的心里一定有些不服气: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像他爸爸一样年轻时受欢迎?那一定是不够瘦!儿子要是瘦成一道闪电,脱单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真的瘦不动了······

努力通过控制饮食、大量锻炼的日子已然尝试到了尽头。我现在只想好好尝试好吃的,然后保持适量的运动就好。如果脱不了单是因为不够瘦,那我认了,大不了四十岁进修院做神父——看情况可以推迟到五十岁。

如春雨般温润的母爱充满了关爱。淋湿了感冒可不好,该打伞还是得打伞。

爷爷的爱深厚而睿智

听到爷爷的建议,我是震惊的。

“你怎么还是单身呢?要对女孩子穷追猛打!”

真是充满了智慧而又深刻的见解,除了有些时代的古朴在里面。

这么说吧,追求要是落到要穷追猛打的地步,那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

老套的故事通常是这样的:一位姑娘对追求的男的爱答不理,男的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最终姑娘被打动最终接受了这男的。

这个故事的槽点实在是太多。

首先,这位姑娘对这男的爱答不理,说明一开始就没看对眼。这一开始就没看对眼,后面还想看对眼,非常之困难。即便后面通过各种方法改变了故事发展的方向,这个故事始终是 ”被动“ 的,不平衡的,为未来的生活留下了矛盾的种子。比如,“我一开始没看上他,要不是他······”,这个转折后面,不管是填上 “有钱”,“让我开心”,“感动到我” 还是别的条件,都奠定了这个故事叙述的被动性,以及一方向另一方倾斜的不平等性。

这又将是一个把爱建立在不稳定的基础上的故事。

另一方面,穷追猛打的男性也有一些自尊问题——人家把拒绝都写在脸上了,拜托,没有听到自己的自尊在哭泣吗?

已经 2023 年了,男性是可以哭的。承认吧,别人拒绝你了,接受遭受打击的事实,该伤心伤心,该难过难过,该哭会儿哭会儿,而不是假装自己非常坚韧地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做看不到结果的努力。

即便想象中的回心转意发生了,这样忽视自己的自尊行为同样也会在生活里埋下矛盾的种子:要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如果我们认为,建立在平等之上的爱是更高的价值取向,那么我们就得从一开始就平等地建立关系。

简单地说,就是:人家都对你没有意思了,换一个吧······

当然在实操上,如何知道对方对你有没有意思?建立在伤心、难过和泪水之上的经验告诉我,约别人出来玩,三次都没答应,那基本就是没有意思了。

毕竟睿智老人——我爷爷已经六十多年没单身了,他有没有穷追猛打过我不知道,但这单身时间跨度足以让我决定把这智慧箴言暂且搁置。

奶奶的爱慈祥而温暖

我不想让奶奶再一次经历那种伤痛。

沉默,长时间的。在经历伤痛的我在沉默里感受到了她更大的伤痛,那种预期中的幸福和快乐不复存在,只留下遗憾和痛苦。

我是她喂大的小猪仔,我知道那天她一夜无眠,正如那天我一夜无眠。

传统社会出生的奶奶仍然保存着旧时代女性的隐忍,她总以她的办法去维系着家庭的团结与价值;她也总是奉献着自己,没有什么比家庭的价值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了。因而,当我有机会建立新的家庭,我却把这样的喜乐与幸福从她心里扯走。她的沉默表达了她最大的悲伤。

但奶奶又是现代的,没有因为她对家庭价值的追求而干涉我的决定;相反,偶尔她会和我讲起她看到的新思潮和新想法,用非常开放的心态去接纳这些新的事物。她总是教导我要慎重,要考虑周全,切忌冲动。

因此在餐桌上,我奶奶用她特别可爱的小眼睛,带着一种不赞同的表情斜着看着我爷爷智慧地发言,不发表意见,但我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从未奶奶身上感受过必须要传宗接代的压力,反而是一种特别而沉重的期待:审慎地寻找伴侣,一个能共度一生的人。

而这太困难了。

很多人只是找了个方便的人谈恋爱,在觉得该要结婚的时候就结了;抑或只是找不到不结婚的理由而结婚;甚至,只是不得不结婚。

爱的意义是什么?婚姻的意义是什么?怎么才能找到一个能携手一生而不后悔的伴侣度过一生?如何才能找到她?

我不知道。

“审慎” 让我不断地在思考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伤痛又仿佛在嘲笑我所谓 ”审慎“ 不过是一种一厢情愿,而爱需要两个人。

但我仍然这条路上前行,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不过我至少会怀抱希望,努力到四十——毕竟四十岁还单着真的可以考虑做神父了。

慈祥的奶奶从来没料到我还有这样的备选方案。目前我还不打算告诉她。

尾声

我想大家都明白了。很多人说自己凭实力单身,恐怕多是一种戏谑的说法;我的单身有丰富的理论基础和实践,谁劝都没用,这才是真正的凭实力单身。

自嘲之下,我仍期待爱情。

约会迷思

谁没约过几次会呢,谁没有些心得体会呢。

真诚根本不是什么必杀技。

约会软件上姑娘们都很喜欢这么写:真诚是必杀技。考虑到我异性恋难的属性,我一般也只关注姑娘们都在写什么,所以也不是很确定男性会不会这样写。

我总是尽力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喜欢的姑娘会知道我喜欢她,希望能再见面我就会说希望能再见面,但结果通常都是没有下一次了。我感觉没有人真正的把真诚当做重要的品质来考量,或者真诚的排名靠后,顶多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我很怀疑,约会软件上受欢迎的男性们是否是因为真诚而受欢迎,如果不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真诚可以当作小菜,名为爱情的这一顿饭,还是需要一点鱼香肉丝这样能下饭的硬菜。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找藉口拒绝邀约超过三次作为 “我不喜欢你” 的另一种表达,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做法。

我们都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不喜欢你,这太野蛮了,简直一如自负的普信男。但如果不表示点什么,让对方有一些错误的理解和感受,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根据我的经验,被拒绝超过三次,你下次一次邀约成功的概率应该低过一家餐厅有数千美团好评而从来没刷单的概率。

而第四次再次邀约,你在对方心里的形象多少会变得有些不知好歹,没有自知之明。

因此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发现自己邀请被拒绝了三次,立马进入收拾心情的模式——不管你再喜欢对方,你们基本已经没可能了。

有一种说法,女孩子喜欢自己被追求的感觉,因此通过这样的做法来考验对方的执着程度。

危矣!

不顾自尊而去追求,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几乎预言了确立关系以后会面临的种种问题。

所以,哎,别被拒绝了三次还傻乎乎地纯情,也别喜欢还老拒绝别人。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重要,前提是觉得找到 ”正确的人” 这件事比 “脱单“ 更重要。

寻找正确的人所耗费的心力和单纯不想单身这件事相比难度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正确的人“ 包含非常非常多的条件,比如情绪稳定,有幽默感,善良,有耐心,不惧怕承诺,有好奇心······这个列表可以无限延长。

而脱单?喏,那个看上去还挺顺眼的;那个也说你看上去还挺顺眼的;在一起呗;好啊。

每一个在寻找正确的人的灵魂,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司机在从未走过的路上没有导航开车:知道想要去哪,也不怕路上有什么困难——终归是能到的,但那路还要走多远,没有谱,只能是接着走下去罢了。

时常会羡慕那些身处恋情中的朋友们,虽然时常也看到她们情感中所经历的波折,但多少是有人陪伴的——这让孤独患者羡慕至极。

但我还是情愿花更长的时间寻找到正确的人,把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用来爱着彼此,而不是在所谓的磨合中逐渐忘记两个人是因为什么而相爱的。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单身应该算是活该。


尽管你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爱人,但经历伤痛是可以保证的。

已读不回?直接拒绝?不留情面?甚至突然消失?

你终究会遇到,然后你会怀疑自己是否足够好,怀疑自己的价值,然后陷入低谷,怀疑做自己是否是错的。

无可避免。

但我们终究也会让别人感受伤痛。在那无数个你清楚没有下一次了的约会里,你也会已读不回,直接拒绝,不留情面,甚至突然消失。因此你明白,那些伤痛只是证明了也许你们不合适罢了,仅此而已。

唯有接受和诚实面对那可能来临的伤痛,才能在这不知还有多长的路上不被伤痛所击倒,失去再次前进的勇气。

拒绝成为母亲的可能性

本来只想写一篇关于对女性无法真正在成为母亲上这件事情进行选择的事情的反思及批判,但是因为思绪过于繁复,难以从中挑出一条主线来进行论述,只好作罢,用结构松散的短文组合来表达对于这个主题的复杂感受。

没有一个姑娘应当被推着进入婚姻,推着成为母亲。


我的妈妈从来没有真正有机会拒绝做一个母亲。

每当我问起我出生的故事,我的妈妈总会说起我的到来如何让整个家庭感到欣喜,如何让病床上的爷爷精神焕发很快好了起来,如何如何作为爷爷奶奶独子的独子,在计划生育的时代给家族带来延续香火的希望。

然而在这些叙事里,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妈妈的想法。

二十五岁那年,就和我们这个时代所有正值二十五岁的姑娘们一样,她聪明,有朝气,好像这个世界有无限多的可能。

她还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母亲。

她成为了我的母亲。


与我单身年轻男子的标签印象相反,我非常非常喜欢孩子。

喜欢孩子的同辈总感觉是很少的,偶尔朋友们谈起时,听到的大多数都是 “不喜欢孩子”、“熊孩子不行” 云云,比较没那么反感的,也只是 ”没什么感觉“ 罢了。

如果没有真的很想要孩子、很喜欢孩子,那为什么要生孩子呢?生孩子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的母亲不完美,但是她是完美的母亲。

我们偶尔聊起以前的事,用现在的年纪去体会她当时做母亲的心情时,我已然能更明白她的踟蹰,她的选择,她的牺牲。如若不是她,我也不能成为今天的我。

我想我是令她自豪的儿子,我做到了她年轻时憧憬却没机会做到的,我想这能为她带来喜悦和满足。

但,在对我至爱的母亲的赞美与歌颂之下,我并不知道,假如没有我,她是否有机会过上如她憧憬一般的生活?

即便我知道,我作为她的儿子的自由生活让她感到幸福和快乐,但她从未真正有机会选择不成为母亲而去探索自己人生的可能性。

这对她难道是公平的吗?

我是她的儿子,我有权利为她诘问这个世界。


作为一个男性,我发现想要把一个姑娘推入婚姻,再进一步推入母亲的角色实在是太容易了一点。

甚至不需要这个姑娘爱得有多死心塌地,只要这个姑娘不是坚决反对就可以了。

她的父母会一次又一次地劝她,是时候了,她因而会觉得也许真的是时候了;她那些单身的朋友会一次又一次地羡慕她所拥有的幸福,她因而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男朋友的父母也会一番又一番地保证,以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有了孩子,岳父岳母会随时待命照顾,她因而会觉得结婚也不过如此。

作为一个男性,如果我希望要有婚姻和孩子,只需要坐在旁边,甚至一句话都不用说,这个世界就会给我想要的。

没有人关心这个姑娘的想法:只要不是坚决反对,那么其它的态度就是默认同意。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社会对她所规训的,她会慢慢地接受,成为了自己的一部份。


我小时候总是有很多很多问题。

为什么妈妈爸爸结婚的日子在我出生之后?为什么我在奶奶爷爷家长大?为什么妈妈会哭着从家里跑出去?为什么我又和妈爸住一起了?为什么总是妈妈送我上下学?

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对这些问题有了答案。而在答案里,我看到一位典型小城姑娘的生活轨迹:她选择生下孩子,她选择进入婚姻,在我青春时期牺她又选择牲事业发展把我带在身边,她选择努力成为一个好母亲。

但这并不都是真正的 “选择”:如果 “选择” 不提供可供替代的、相似收益的、不被苛责的选项,那么所谓 “选择” 只不过是社会期望的一部份,并且把它美化成 “选择”。

如果她没有努力成为一个好母亲,她只会被评判没有母爱;如果她没有在我青春时期把我带在身边,她只会被苛责不负责任;如果她没有结婚,她只会被评价玩心太重;如果她没有生下我,她只会被唾弃为狠心的女人。

她没得选,或者说她选择了,一条不被家庭、社会所弃绝的道路。

小城姑娘的故事,仍然在我们身边发生,每分每秒。


爸爸去哪了?

每次在医院我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在医院里照顾孩子的,几乎都是妈妈,要不就是奶奶爷爷,以至于每次看到在照顾孩子的爸爸都想要冲动得给他安上一个 “模范爸爸” 的名号。但是仔细想想,他只是做到了他应做的,只是这样就给他如此高的评价,那岂不是把无数默默无闻的母亲的付出放在极低的位置上?

他只是做到了他应该做到的,仅此而已。


妈妈忘记带房门钥匙了,我们只能坐在车里等爸爸回家。

那是我学生时代印象最深刻的几个和妈妈在一起的场景之一。楼下能收到家里的 Wi-Fi 信号,但妈妈没有因为能上得了网就置我不顾,总是在关注着我。她拿起了英语书带着我练习了一会儿英语,聊了聊学习,聊了聊作业,聊了聊学校喜欢的姑娘。我们一起唱了一会儿曾轶可的狮子座,故意用绵羊音唱来玩闹。

我用两只手挤妈妈的脸颊,嘴唇被挤得噘了起来,妈妈配合着发出奇怪的声音,可爱极了。

我的妈妈是一个可爱又美丽的姑娘,生我之前是,生我之后依然是。她教会我什么是爱,什么是耐心,以及与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是最重要的。

那个充满爱的夜晚,以及无数个与她一同度过的瞬间,塑造了今天的我。


思考得越多,越是小心翼翼,不愿意轻易委身进入爱情与婚姻。这是一种祝福还是诅咒?

我想这是一个 “包袱(burden)”:既不是好的,也不是坏的。

那坚持的意义在哪里?

“你终究会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无数历经生活曲折的 “先知” 总是在我们耳边喃喃低语,仿佛我们的选择毫无意义,殊途必然同归。

我不同意。

我的父亲除了一次颇为自责的失手,从没有打过我,因为他在小时被他的父亲揍的时候便已下定决心,成为一个不打孩子的父亲;而我也早已下定属于我这一代的决心。

家庭,乃至于社会观念的改变,往往要靠一代又一代人那微小的坚持和努力,去尝试去做对的事情,一次又一次要面对让你放弃的诱惑。意义,当然是因为那应许之地价值要远远高于当下的痛苦与孤独。

也许,我们这一代微小的坚持和努力,能像在黑夜里微弱的星光。当我们的下一代抬头仰望时,她们也会有勇气去如同我们一样努力地散布那一点点的星光。

即便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那便是有意义的。

约会玩手机怎么了

亲密关系发展的早期,大家都想做 “更好的自己“ 以吸引对方。这里有个问题:”更好的自己“ 是自己吗?

网上的恋爱小贴士会给你一些听上去很有道理,实则只是捕风捉影的建议。比如:如果她很认真地看着你说话,她有可能是喜欢你;如果她邀请你出去玩,她有可能是喜欢你······这些贴士的问题在于,如果是一个不相信异性朋友关系的寻觅者,会常常放大这些友好但普通的信号,给别人造成困扰。

这些贴士里,其中一条我觉得不仅是不合理的暗示,还具有潜在风险:如果她约会的时候不玩手机,他有可能是喜欢你。

我们得分两种情况来讨论:一种是对方完全不痴迷于手机,另一种是对方实际痴迷于手机,但是和你约会的时候不玩手机。

首先,如果她完全不痴迷于手机,那她约会时玩不玩手机真的毫无参考价值:她只是在做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罢了,“喜欢你” 的暗示更是无从说起。

在这里提出一种特定情况,如果她是不爱玩手机的人,但约会还在看手机,且不是真的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有可能代表着你们的对话真的无聊到不得不看手机来发出强烈而明显的信号来告诉你是时候该结束了。以经验而言,多是男孩子倾向于不知道自己多无聊,同时也倾向于解读不出信号;而能解读出这样的信号的男孩子一般也不至于多无聊。从结果上看,这个策略除了丢失了一些优雅之外,并不能让无聊的约会结束得更早一点,因此我十分建议不要使用这种策略,转而采取其他更直接一些的结束约会的手段。

其次是实际痴迷于手机群体,但和你约会的时候不玩手机。听上去她对你非常特别,也许是显示了一些对你的喜欢,但这喜欢之下有难以忽略的潜在风险。

某种程度上,把约会玩不玩手机当作判断依据代表了一种矛盾的价值观:约会不看手机依旧被当作礼仪的一部份,但是我们却承认手机对我们注意力的诱惑有时能超过与此时此刻坐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共享的价值。甚至这可能还是一种侮辱性的暗示:当下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并不比手机有趣。

在这种价值观的推动下,我们把自己对对方的兴趣来作为是否改变自己行为模式的条件:我喜欢你,因此我要做得更得体一些,来吸引你。同时,这样的叙事隐含着这样的逻辑:我愿意为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而我希望你喜欢的是因为喜欢你变得更好的我。

危矣。

“为了另一半而改变” 这样的信念是浪漫而短期内是有益的,但这是把自我建立在对她人的情感上。如果我们相信浪漫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会有高低起伏之时,那么当我们面对低谷,对另一半的信心动摇之时,自我也会随之摇摇欲坠。回到我们玩手机的冲动里来,我们可以将之陈述为 “我喜欢你的时候不会玩手机,玩手机的时候代表我不喜欢你了”。

非常实际。

从资本主义的交换的角度上来说,不再愿意 “维持改变”,做 “更好的自己”,意味着 “你的价值不足以交换更好的我” 了。在这里我们物化了 “自己”,并将 “自己” 作为想要东西的筹码。

长期来看,这样做是有风险的。

我们时常听到这样的故事:谁谁谁恋爱或是结婚以后变了个似的,另一半好像看着亲密的陌生人一般,在我看来这无非是这 “陌生人” 把自我建立在对她人情感上的结果。

如果我们把稳定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作为幸福爱情与婚姻的重要前提,毫无疑问我们应当极力避免行为模式仅因情感而改变。由此,我有两种建议。

第一种建议,如果我们认为成为 “更好的自己” 是一件应该做的事,那么我们应当就仅凭这个目标作为任何自我改变的初衷。无论 “约会不玩手机” 这种小事,还是 “做一个诚实可靠的人” 这样更宏大的目标,将 “更好的自己” 建立在对她人的情感上有如在沙地上砌房子般松散,而在此之上所建立的情感一样根基不牢。唯有将目标与初衷合一,才能坚实可靠地建立起自我。

第二种建议,放弃 “更好的自己” 的执念其实也没什么。

如果我们认为爱一个人就要爱一个人的全部,而不是尝试这去改变对方,那么说实在的,就做自己就好了。没有人有任何权力对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提出质疑,不喜欢拉倒。即便我们通过建立在情感之上的 ”更好的自己“ 好像获得了幸福,但当我们对一切习以为常,真正的 “自己” 会被不断消耗,直到有一天另一半会陌生地看着自己,面对情感的分崩离析。

所以,“如果她约会的时候不玩手机,他有可能是喜欢你” 这句话不仅没有足够的参考价值,其隐含的价值观甚至有可能对未来幸福生活留下隐患。喜欢玩手机人约会看到对方也玩手机,应当长舒一口气:我和她还蛮搭的。

只要别在和我约会的时候玩手机就好。

拜托,请用汉语约会

我实在是很不服气。

在国外我也不是没约会过,我总是尽力用英文去认识别人、尝试调情;如果有机会估计也可以用英文上床。到了异国他乡,你总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些什么吧,别指望着用 “全球使用人数最多的” 汉语解决从吃饭到感情的需要。

但我超不服气,凭什么那些来中国不说汉语的外国人似乎没遇到什么问题,从生活到约会,似乎总有人愿意为他们的生活托底,这样理所当然的生活得以继续。

这非常不公平。

如果我们觉得,一个汉语使用者在美国应当学习英语并用英语约会,那么我们也应当用同样的标准去衡量一个在中国生活的外国人。

每一个在中国有努力学习过汉语和文化的外国朋友我心里都有极大的尊敬:作为时常穿越文化之桥的人,我深刻地理解这有多困难。

因此,漫步在蛇口这个外国人密度极高的地方,我看到用英文约会的伴侣,我就有些抑制不住冲动,想过去对看上去像外国人的一方说:“不学好汉语就想在这约会,hell no(想都别想)!“ 仿佛想把在国外所受的那些苦水都倒在斯人身上,让其也感受一下文化隔阂和学习的苦。

考虑到地域问题,你人在哪,你理应去学习当地的语言和文化,而不是反过来,我想这逻辑没什么问题。

但,假如你是一个外省仔呢?

中华大地本就有不同的语言和文化,只是在 “国家” 这一社会群体的框架下,都学习了汉语罢了;但不代表着地域语言和文化的消解。如果我们用同样的 “在哪就要学习哪的语言文化” 标准来衡量,那这事有点复杂。

假如你想追求一个可爱温柔的潮汕姑娘就要把潮汕话学好;追求一个金发的广州姑娘就要把粤语学好;看上了湖南的卷发姑娘就得学习湖南话···那只要追求过的姑娘够多,很快在中华大地上穿梭就不需要当地向导也能尽情探索了。

某种角度上来看,其实听上去好像还挺不错的?

如果爱一个人意味着要爱着她的全部,那么她的语言和文化也要爱着,才能真正称为 “爱她”。检验跨越地域的爱情的重要但不唯一的标准就是你愿不愿意学习,至少是了解她的语言。

我妈妈偶尔嘴里蹦出两三句上海话,不知道在上海出生的爸爸会不会因此确实体会到爱的含义。

人生临终前的五大遗憾(翻译幕后故事)

一段值得记录的翻译之旅。

依版权方要求,我在这个新的页面里记录我的翻译幕后故事,以及我的体会和感受。

欢迎点击这里阅读我的翻译原文


际会

最初我是在阮一峰在 GitHub 的科技爱好者周刊第 222 期的言论栏目上看到关于白洛妮 · 葳尔(Bronnie Ware)分享的关于临终的五大遗憾的,但是是由另一位创业者包尓 · 葛兰穆( Paul Graham)在自己的博客里于 2012 年写的。

当是看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面的智慧发人深省,非常希望能完整地分享给朋友们。包尓对其他人分享他的博客也是开放态度,只有一些简单的要求比如包含链接到原来的这篇博客,然后给他发一封邮件;这篇博文也的确有日语翻译。正当我想要着手翻译这篇短小的博客文章之时,追本溯源的心理促使我更深入地了解这些智慧地来源,并由此开始了解白洛妮的故事。

在了解更多之后,我决定翻译白洛妮最初的那篇博客,也就是我翻译的、影响了世界许多许多人的博客文章,因为我本身就是喜欢探寻根本的人,也希望传递最接近原本的事物的价值。

我自认算是尊重版权(虽然先前的那篇 BBC 译文尚未得到授权,但好歹我有尽力尝试,也的确找到了版权负责人,只是他没理我…),因此在仔细阅读了白洛妮网站上的指引之后,我把我的想法在她网站上留了言;几日之后便得到了回复和指引,一如我在翻译的时候的版权声明里说的。

着墨

在翻译时,除却我翻译的一贯风格——比如仿汉语环境的人名,以及 “她” 与 “他” 的用法——我会特别留意原文写作时作者的心境。

这篇博文里的智慧是十分沉重的,里面是无数已逝去的人们的感悟,每一行我都能感受到生命之重。为此,翻译时的语气基调是平静的,选择的词与用法尽量避免让人感觉轻浮,或是情感过于强烈。

语气里也有意避免评判生者与死者,期望像是一位长者在人生的旅程即将结束时所道出的人生智慧;而智慧从来都不是拿来批判一个人好与不好的,而是一种工具,一种道路,让我们更接近于 “好”。

希望你通过我,能感受到我所感受到的。

深思

我本来想写一些我自己的感受,但开始着笔之后觉得在此沉重的智慧上再增加一些自己尚未思考成熟的想法,是在有些无必要:就让这些其他的思绪另外找一个地方安家吧。

期望这篇文章能给你带来智慧与启发。

人生临终前的五大遗憾(译文)

沉重,但令人深思。

版权声明:本译文获原作者白洛妮 · 葳尔(Bronnie Ware)授权在非盈利条件下翻译,并基于版权方要求,本译文内无除原文外其他内容,并于文末添加了作者的简介。欢迎点击这里访问我翻译这篇文章的幕后故事

原文地址:https://bronnieware.com/blog/regrets-of-the-dying/

Copyright Disclaimer: The copyright was granted by original author Bonnie Ware under non-profit conditions. As part of the copyright usage guideline, there’s no personal opinion in this translated work, and a bio of the author is added at the bottom of the article. You are welcome to click here to check the behind-the-scenes story of this translated work.

Original Web Link: https://bronnieware.com/blog/regrets-of-the-dying/


我在姑息治疗(译注:姑息治疗是一种专门的医疗护理,致力于缓解重大疾病给患者带来的疼痛及其他症状,旨在提高患者及其家人的生活质量)的领域里工作了很多年,服务的患者都是回到家里准备迎接生命结束的人们。我陪伴着她们(译注:因译者个人偏好,一律使用 “她” 和 “她们” 指代中性含义的复数不区分性别团体,使用 “他” 和 “他们” 指代负面含义的复数不区分性别团体)度过生命中最后的几周或是几个月,而在这些时光里,有许许多多难以令人忘怀的瞬间。

在面对自己临终的时刻,人们会获得尤其深刻的领悟与成长。从她们身上,我体会到我们永远都不应该低估任何人领悟和成长的能力;而在领悟与成长之后会给一个人带来巨大的改变。我的每一位患者在这个过程里都经历了一系列的情感起伏,就像你可能会想到的那样:否认、恐惧、愤怒、悔恨,然后是更多的否认,直至接受。她们每一位在最终离世之前都找到了内心的平和,是的,每一位都是如此。

当她们被问到她们这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的,或者有什么事再给她们一次机会换个方式去做的,相同的想法总是一再被提起。这里是被提到最多的五条:

1. 我希望我曾有勇气真实地按自己的想法而活着,而不是按别人的期望活着

这是所有的遗憾里最常见的。当人们意识到她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并重新回顾自己过去的生命旅程时,很容易就会发现许多许多未曾触及的梦想与愿望。因为那些曾经做出的和未曾做出的选择,大多数人所实现的甚至还不到期望中的一半,便这样离世了。

趁还有机会的时候,至少尝试去实现一部份的愿望吧。从你身体不再健康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太迟了。很少有人意识到健康对自由的意义,直到她们不再拥有健康。

2. 我希望我以前没那么拼命地工作

我护理过的每一位男性患者都曾经这样说过:他们错过了他们孩子年幼的时光,错过了陪伴他们爱人的机会。有时,女性患者也会这样讲;但因为她们大多都是从旧时代过来的,需要承担家庭收入责任的人会相对少一些。所有我护理过的男性患者都在永无止境的工作里投入了太多太多的时间,并深深地对此感到后悔。

如果你简化你的生活方式,并有意识地做一些选择,你非常有可能会发现你并不真正需要你觉得你需要的高收入。同时,在你的生活里创造一些空闲的时间,你会更加快乐,也更愿意去接受那些不一样的,能帮助你确立新的生活方式的机遇。

3. 我希望我曾有勇气去表达我的感受

许多人会为了和别人维持表面的和平,把自己的感受藏在心里。做为结果,她们的存在对别人来说平平淡淡,她们也没能真正成为那个有机会成为的自己。很多人因此而变得苦闷幽怨,甚至由此患上些病,久久得不到治愈。

我们没办法控制别人的反应。当我们开始改变表达方式,变得诚实的时候,别人也许一开始会强烈反应;但长期来看,这种改变会让我们的关系进入到一个新的、更健康的阶段。即便并没有带来这样的积极的结果,最后你的不健康的关系也会因此而从你的生活里逐渐淡出。无论如何,对你来说都是件好事。

4. 我希望我一直都有和朋友们保持联系

常常直到弥留之际,她们才真正意识到老朋友们带给自己的价值;但到了这时总是很难再联系上她们。很多人被生活所缠绕,让珍贵的友谊在一年又一年里慢慢地淡了;而她们里的大多数,最后都因为没有为友谊付出值得的时间和努力而深感遗憾。在最后的日子里,每一个人都十分思念她们的朋友。

生活总是很匆忙,友谊变得淡了是很常见的。但当你在面对自己逐渐逼近的死亡的时候,那些原来好像很现实的物质生活需要会看起来毫无意义。大家都会想要尽努力让自己的物质生活更好一些,但我们其实都并没有把追求金钱和名利当作最重要的事情来追求。我们想的,是希望通过过好自己,让自己所爱的人也能有所收益。但最后我们要不是因为病患,要不是因为过于疲惫,没做好 “照顾好自己所爱的人” 这件最重要的事。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只有爱和与所爱的人的关系这两样东西最为重要;而我们也只剩下爱和与所爱的人的关系这两样东西,仅此而已。

5. 我希望我过去允许自己过得更快乐一些

这一点令人意外地被频繁提起。很多人直到最后才意识到,快乐其实是一种选择。她们被过去旧有的习惯和做法所束缚,在 “舒适范围” 里用熟悉的方式去处理她们的情感与生活。因为惧怕改变,使得她们在别人甚至自己面前假装满足于当下的生活;但在内心深处,她们渴望生活里充满真挚的嬉戏与欢笑。

当你在临终时的床上,别人对你的看法你已经根本就不在乎了。如果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很早就放下执念,重新开始欢笑,那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生活,而你的生活是只属于你的东西。有意识地作选择吧,有智慧地作选择吧,诚实地作选择吧。选择快乐吧。


作者简介:

白洛妮 · 葳尔从事居家临终护理多年,她的完整回忆录《和自己说好,生命里只留下不后悔的选择》(译注:汉语由刘铁虎译,时报文化出版发行)进一步地分享了弥留之际的人们所传递的智慧,也讲述了白洛妮自己的生活是如何受到影响的。本书已被翻译成 32 种语言,并在全球出版发行。http://bronnieware.com/regrets-of-the-dying

为什么我们的对象总是和前任很像(译文)?

2023 年,努力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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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220715-why-we-keep-dating-people-like-our-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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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 Web Link: 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220715-why-we-keep-dating-people-like-our-ex


翻译前言

去年(2022 年)十月份我在 BBC 中文网站上读到这篇文章,深受启发,希望把这篇文章分享给朋友们,也让朋友们能获得些许的启发。

不过 BBC 中文网站国内访问不了;如果直接复制过来到自己的博客上又显得诚意不足。在阅读了这篇文章的英文原文之后,我自觉正好可以尝试自行翻译,这样既有了新意,也不再需要考量除了原文以外中文版本的版权问题。

但不幸自去年十月份起,我与 BBC 相关版权负责人多番辗转尝试联系一直未能获得回复;几个月过去,实在是不愿再毫无止境地等待。考虑到也不是为了盈利作的译文,料想违反版权法规的可能性比较小,于是就决定先翻译着;再往后若确实违反版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算是合理的态度了。

我着实希望这篇文章能对你有所启发!

另记:本文 BBC 中文网站的译名为《为什么我们约会的新欢总是像极了旧爱》,实在是非常之妙!但我决定不沿用该译名,算是硬要写出些新东西的执念吧。

再记:本译文离 “信、达、雅” 差距甚远,唯求传递出原文所表达的意义。译文必有错漏瑕疵,望请批评斧正,非常感谢!

下启正文。


我们现在的伴侣和前任们总有些特别的相似性;而通过我们的恋爱史甚至能看出我们自身魅力的程度。

八卦娱乐专栏总是喜欢抓住娱乐名人的恋爱情况喋喋不休;而像很多其他名人一样,泰勒 · 斯威夫特指出这种专栏总是对女性的恋爱史拿着放大镜来看,属于是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

斯威夫特说得很有道理。从学术角度来看,假设关于个人魅力的研究结果是可信的话,一个男人有过的前任的数量反而是非常重要的判断因素。前任的数量会影响男性的魅力程度:一个都没有说明不太行,但如果太多了也可能导致负分。前任的最佳数量看起来在一到两个之间为最佳

如果一个男性曾拥有过长期的伴侣关系,那么他会更有魅力一些。理论是这样的:如果一个男人曾经拥有过至少一段长期的伴侣关系,那么由此可以推论出,他肯定在某些方面有浪漫性的吸引力。所以斯威夫特的判断是对的:我们反而应该对男性的恋爱史进行更详细的审查。

但我们为什么要关注某人的恋爱史?这种关注究竟能不能真的揭示什么重要的道理?而且为什么一个男人前任太多会导致他魅力下降?

和多任伴侣分手会导致人们对未来伴侣承诺程度的削弱——所以这也许是为什么我们应该谨慎对待有太多前任的男人。一种理论认为分手后的情感压力永远都不会真正消失:我们会带着这种负面的感受进入到我们新的恋情当中,而这种过去的创伤会常常被回忆起来,让我们在决定是否要向未来伴侣投入更多承诺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

但另一方面,如果分手的理由充分,那么分手所带来的情感负担会有些许降低:分手后我们对前任的隐含感受越差,我们在情绪上的调整情况就会越好

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的心理学家雷恩 · 安德森认为,通过恋爱史,我们可以在不需要对一个人进行太多了解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内对这个人的恋爱经验做一个快速的,或者说是粗略的评估。如果一个人的前任太少,那么可能是因为容易看出来的原因导致的;而一个人前任太多,则有可能负担太多前任们的非正面影响。

一个异性恋男性的最佳前任数量是一到两个。

对异性恋女性来说,拥有 “在真正开始约会前快速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合适的恋爱对象” 的能力尤其有用。进化心理学认为,因为女性对于下一代的抚养投入更大,所以有可能导致了女性比男性要对另一半的选择更为挑剔。其中一种与抚养下一代相关的高需求特征便是 “承诺的证据”,某种程度上这种需求的具象化的结果就是一份曾拥有过的长期伴侣关系。

“男性也可能会想要女性伴侣有高度承诺的意愿,但我的猜想是男性在寻找潜在伴侣时对高度承诺的需求程度上,要低于女性在寻找潜在伴侣时对高度承诺的需求程度。”(译注:我翻译得很严谨了,请仔细看,谢谢。)安德森这样说到。尽管如此,他也指出对短期关系更感兴趣的女性不会特别地被高承诺程度的男性所吸引。

另一方面,年轻女性更可能重视其他女性关于自己将要约会的对象的观点。安德森认为,这是因为约会经验较少的人们希望通过社交线索——例如其他的女性如何形容这个男人——来帮助寻找好的对象

通过某人的前任们来判断潜在伴侣的合适程度被称为 “配对跟随”——如果曾有女性被某个男性所吸引过,那么其他人就会跟随选择,甚至控制了目标对象的吸引力程度之后亦是如此。这种趋势对伴侣关系信任度更低的女性来说尤其明显

有过长期伴侣关系男性的更有魅力,而一些学者更进一步认为正在处在长期伴侣关系当中的男性可能也会是更有魅力的。由此,已婚男性也比单身男性更具吸引力。

一些研究认为女性会觉得已婚男性的照片会比单身男性的照片要更具吸引力,但与此同时,基于现实交流场景的研究发现这种吸引力会消失。这可能是因为处于一段长期关系的男性在表面上可能具备更优质的品质,但在实践上这些男性无法被单身女性俘获,所以这并不会让这些男性更具吸引力。社会影响,比如说风俗禁忌和婚外情的风险,也可能是导致吸引力消失的因素。

一个男性的前任的数量可能会让他的魅力程度有所增减,但数量对女性的影响可能不如男性那么大。

对一些人来说,处于一段关系当中会让她们(译注:因译者个人偏好,一律使用 “她” 和 “她们” 指代中性含义的复数不区分性别团体,使用 “他” 和 “他们” 指代负面含义的复数不区分性别团体。具体什么情况可能是负面含义的判断纯属看心情。别问为什么,我就是喜欢。)的自我感觉更好——这被称为伴侣关系与自尊关联程度(relationship-contingent self-esteem, RCSE)。但如果 RCSE 很高的人和前任仍旧保持联系,这会使他们和现任的关系受到伤害。他们可能不会和现任分手,但可能使他们不那么重视和现任的关系。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情感健康网络实验室的博士后学者友彬 · 帕克认为,一些人对前任还抱有一些火花,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前任的性格特点和现任有些类似的地方(即便内向的人被类似于前任的人吸引的程度相对较少)。帕克猜想,也许这代表着我们大多数人有一种固定的 “类型” 偏好?

我们倾向于选择和前任相似的伴侣这一点听上去可能有点奇怪——毕竟我们就是和这样的人分手的。帕克研究了一份花费九年完成的,有 12,000 人参与的前任和现任的性格特征的调查。这份调查内容有询问被调查人分手和新恋情的情况。

我们的新对象和前任可能很像的原因中之一是因为我们选择的新伴侣是在同一个环境里找到的——一般来说是同事,大学朋友,或者是来自同样信仰的群体。因此,她们通常有相似的教育程度,政治观点或是性格;但同样的,这也意味着我们和她们很相似:作为这些环境里的一份子,我们自己也类似的特质。

在帕克的研究中,调查对象及其前任和现任的性格特征评分都很接近,这支持了 “因为我们在同一个环境里挑选伴侣,因此她们往往和自己很相似” 的理论。而且,“独特特征相似性” 呈显著性水平,意味着前任和现任的性格轮廓特征也非常相似。

“我们没有简单地把某些特质单个地拎出来进行比较研究,像是 ‘乔瀚和麦阖是不是一样具有高等外向程度’ ;而是同时综合考量 ‘乔瀚和麦阖是不是一样具有高等外向程度,中等开放程度,低等神经质程度···’,以获取两任伴侣整体形象的相似性画面。” 帕克介绍道。

帕克指出,考虑到人们通常都对自己有正向的偏见认识,因此任何两个人之间都可能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基于这一点,研究考虑了人与人之间的一般相似性和与我们的相似性。即便如此,“乔瀚” 和 “麦阖” 之间的 “独特特征相似性” 仍然存在。所以,表明我们确实对伴侣有 “固定 ‘类型’ 偏好” 而不仅仅是 “像我们一样的人” 的证据的确存在。

我们倾向于和有类似性格的人谈恋爱,而这种倾向偏好只会在分手之后才会有所更新。

如果我们总是和性格相似的人约会,那是不是不管我们和谁进入恋爱关系,感情中相似的矛盾总会一再出现?非常有可能。你和不同人的恋爱关系因素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倾向,比如分歧的数量。这一点也应证了帕克的研究:如果你和同类型的伴侣交往,那么你的生活也会重复类似的起起伏伏。

和前任的过去可能会如幽灵般在其他方面徘徊在我们四周。人们认为自己对新伴侣的特质偏好倾向会随着时间改变——这可能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人们的成熟程度促使人们更看重其他方面的品质;但这种偏好特质倾向的改变可能只会在分手事件之后才发生。当伴侣双方仍处于相互的恋情当中时,她们 “对 ‘理想’ 伴侣的描述” 是前后一致的。但一份对有过离婚过往的再婚夫妇的研究调查表明,她们对理想伴侣的描述产生了变化——也就是她们再回到约会的市场之后更新了倾向偏好。

帕克进一步提出为何分手是对理想伴侣的想法改变的催化剂:当我们在一段关系里面的时候,我们被鼓励对我们所选择的伴侣保持一种 “信念感”;当我们还单身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太多改变倾向偏好的理由;但分手这件事是我们重新考量倾向偏好的良好契机。

一半的年轻成年人会在和前任分手后继续和前任睡。

那么,我们的倾向偏好的变化是否也意味着我们会最后会和不同类型的人约会恋爱?帕克认为很可能不会。我们可能会有新的 “理想” 伴侣,但我们可能没办法找到她们,最后有可能又和前任相似的人约会恋爱。这是 BBC Future 栏目过去关于情感关系的研究中常出现的重要主题:我们可能 “觉得” 我们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人,但我们最后并不总是能和理想的对象谈恋爱

在美国维诺纳州立大学研究当代成年人浪漫关系的教授捷栖卡 · 西本博娜说, “约会” 的概念对于年轻一代来说甚至都有点过时,她们勾搭和厮混得更多;另根据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社会学家莎拉 · 哈尔博米金及其同事的说法,总体有一半的年轻成年人在她们的长期关系中包含一段断断续续的时期,也有一半的年轻成年人在实际分手之后继续和前任睡。在这个时代,现任、前任和未来伴侣的界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模糊,因而 “计算前任数量” 这个问题变得有点复杂。

帕克对那些在评估潜在对象的人有一些建议:“在陷入到一段新的关系里之前,最好是先反思一下在前一段关系当中自己是什么样的伴侣。恋爱关系最终都是由两个人所建立和塑造的——如果你不断地在新关系当中发现同样的问题,一部份原因可能是因为你不断地被有同样特质的人所吸引,而这些人的特质又导致了重复性的问题;另一部份原因则可能是你不断地用同样的方法尝试解决这些同样的问题。”

安德森总结认为,我们的前任们不需要说任何话就能透露出关于我们的很多事。“举个例子,一个人如果赢得过几个魅力超群的前任的青睐,那么她可能自身也具备各种各样梦中情人的所拥有的特质——这也她们有能力吸引人见人爱的对象的原因。

总之,泰勒 · 斯威夫特对 “女性的过往恋爱史总是被不公平地评判” 的看法很可能是正确的,而我们总被类似于前任的人所迷倒也有很多可以被解释的原因。也许我们都应该重新慎重审视一次我们的恋爱史。


翻译后记

这次翻译之旅实在是充满乐趣!

其实一开始我低估了翻译的难度和时间,以为很快就能搞定;结果一上手,一段段翻译和润色所需要的功夫一会儿就让时间溜走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自己翻译能力实在是不足,效率很低所致。

这片文章是科普性的,里面有大量的链接指向研究文献,光是复制粘贴链接就花了不少时间;而句子与句子、段落与段落之间的逻辑、用法和含义都需要反复斟酌,以确保用中文表达出来能被流畅理解。这确实非常困难,回顾这几天的翻译旅程,不免自觉对中文、英文的理解还实在是太欠缺了,可以提高的还有太多。

但实在是很有趣:在翻译中可以融入自己的理念,让传递的智慧也带上了我的思考。例如,翻译人名的时候刻意仿造近代翻译的风格,让外文名带上一些中华文化的感受;某些没有既成翻译的短语句子,按照自己的理解和风格去翻译··· 创造些什么是很困难的,但创造的乐趣也是难以言喻的!

再一次,我真诚地希望这篇翻译能给你带来些启发!

对《赛博朋克:边缘行者》露西向大卫揭露内心秘密的理由不合理之处的思考与批判

本文试图对一部豆瓣评分高达9.0的动漫作品的情感线上的某一点进行批判,一方面坐实本人 “专讲听不懂的话” 的刻板印象,另一方面向只知道批判日本动漫 “色情暴力” 的家长们发出了我自小以来灵魂的拷问: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是一部优秀的动漫作品,讲述了在赛博朋克的架空背景下,一位名为大卫的年轻人在充满险恶的夜之城里,凭借执念、天赋和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故事。其中,露西与大卫的情感贯穿全片,是大卫驱动力的主要来源之一。

虽然该部动漫人物刻画丰满、画作精细、剧情跌宕起伏,但其中露西与大卫的情感的建立过程却不能令人信服:若按照合理的逻辑,他们根本不可能相爱;而若他们根本不可能相爱,那么后续推动剧情发展的二人情感就缺乏根本的可能性。其中,以露西向大卫分享自己内心秘密作为关键事件最为不合逻辑。

大卫对露西一切爱意源于露西向大卫打开了自己的内心,揭露了自己未曾向他人透露过的对未来憧憬的秘密,让大卫沉浸其中、深受震动,并由此深切地迷上了露西,并以实现她的梦想为己任;然而露西该行为的情感动机是不充分的。

若我们假定露西愿意向大卫透露心声的理由基于对大卫的信任,以及基于信任之上的对大卫能够理解并接受露西内心秘密的期待,那么篇中所描绘的建立信任的过程显然说服力不足。

最初,大卫在地铁上无意抓到了在行偷窃之事的露西——且不论大卫的道德观念为何在此时忽然坚定起来,而后大卫因为生活困境而顺从露西的要求而行动,并与露西建立承诺,使露西成为了其保护者和指导者的角色。此时的大卫是一个生活毫无方向的年轻人,而露西对自己的生活方向明确而坚定;即便我们考虑其为艺术创作,在一天的时间内发生的若干事件使得双方信任程度急剧加深,但重要事件的发展均为露西对大卫的 “拯救”;而大卫行动所带来的价值从结果上来看,无论是情感上还是金钱上都是负面的。由此,大卫对露西的信任与依赖是符合逻辑的:露西给了大卫所急需的生活的出路,并且在生命危险中也拯救了他。但露西对大卫的信任是说不通的,此时的大卫对露西来说不过是一个潜在的可以帮助其实现目标的工具,甚至已有的投入远超收入。在这种情况下,露西还对大卫建立起了信任,并告知其自己内心最大的秘密,不得不说这是为剧情发展而做的的生硬刻画,实在是太小看这个在夜之城残酷生存环境下的独立女性了。

即使我们假定露西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确实建立起来了对大卫的信任,露西对大卫能理解并接受自己内心秘密的期待则更无合理之存在。此时的大卫幼稚且无知,在露西揭露秘密前便已无意间贬低了露西内心的期待的价值。然而,露西仍然原谅了大卫,并向其展示从未向他人展示过的世界。在童话故事里,这种描绘是合理的:我们总是期待像母亲一样无条件的原谅和爱;但在夜之城的背景之下,甚至未曾向生死相交的战友倾诉过的秘密,就这样轻易地告诉了一个还未深入了解的幼稚的年轻人,未免也太小看这样一个历经沧桑的女人的自尊了。

一种可能的推断是露西想用她的秘密作为圈套留住大卫,以等待同伴前来住处对大卫进行盘问,但这种手段对于露西来说毫无必要。面对一个智识、经历都完全超越自己的女人,大卫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对于露西来说,她无需担心没有手段将完全被自己迷住的大卫控制住;而把内心的秘密交付给大卫这一行为完全违反了夜之城的生存策略:利益第一。露西毫无理由放弃其在夜之城存活的策略,也正是因为她一直在坚持利益第一的生存策略才得以在背负秘密和权力者利益的情况下存活。

另一种可能的推断是露西确实被大卫所吸引,因而产生了 “分享试试” 的愿望。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大卫确实不同于大部份在夜之城生活的人,他心里还坚持着某些正义和道德观念,但这不意味着这些品质能足以打动露西。在后续的剧情发展中我们可以看到,大卫既不是一个好的沟通者,也不是好的支持者;他的形象像极了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个体:我不沟通、不理解、不支持,我背负的你不懂,但你还是得要爱我的这种任性。也许大卫在初期所展示的纯真在某一瞬间确实令露西心动,但其展现出行动背后的不成熟之后,露西还对大卫抱有情感则实在是有悖成年人谈恋爱的逻辑:既没有浪漫,又没有面包,好似捡了个儿子回家养;而在夜之城利益第一的背景下,这一逻辑又显得更荒诞和经不起推敲。

当然,我们也可以假定露西是一位多情的女子,其向大卫透露其秘密的缘由只是想与年轻男子暧昧一阵,顺便排遣排遣自己灵魂的寂寞——反正大卫也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挑逗一番又如何?但这样的假定会使得露西的人物形象前后有着巨大的割裂感,仿佛露西不是一个人物而是多个人物,在剧情不同的时候加入的。

在分享完自己的秘密之后,露西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大卫自己的秘密。假如这句话是真的,那么与其多情的人物形象不符:仅有当一个人在情感懵懂时才会说这样柔软的话,抑或是真的在爱情之中时。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露西是一个多情女子的条件就不成立。

若她说的这句话是假的,那么随着剧情的发展,露西所展现的对大卫的专情就显得毫无逻辑:她是如此地深爱着大卫,以至于愿意背负新的秘密去减轻他的负担。但在剧情中,大卫逐渐展现出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显然的情感能力缺失支撑不起露西的心态的转变的理由。

基于如上两点理由,把露西假定为一位多情女子的主张条件不符合,因此也无法确认露西分享内心秘密的合理性成立。

无论如何考量,露西对大卫展露出自己内心的秘密这一关键事件是缺乏合理性的;而这一关键事件的逻辑缺失使得构成驱动大卫行动的对露西的情感也显得不那么合理了。也许正如露西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确实真的没有更合理的理由了。

作为一部面向成人的动漫作品,我不得不对其中表现出的对情感的自我为中心主义的精神内核和突兀的浪漫主义描绘感到遗憾。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露西和大卫的关系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露西利用了大卫的才能和对自己的忠心,而大卫则享受了露西成熟魅力与安慰。然而本片刻意回避这种更符合逻辑的关系的可能性,把露西和大卫之间的情感浪漫化,给利益至上的夜之城强行灌注浪漫之爱,显得对情感洞察非常之欠缺,这对这样一部从作画到音乐都极为优秀的动漫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我也曾期盼明天会比今天更好

错过侄子出生,老家音乐节取消,妈妈被封在单位,见不到远方的好友,抱不到想念的外甥女… 无辜消逝的生命,不断延长的封控… 难以弥补的遗憾,无处宣泄的痛苦…

约莫十年前,在卡尔德隆家门前的草坪上,我给在国内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诉说了我对南方那个自由城市的理想与担忧。说完之后对方的沉默,让我意识到我永远不再是 “我们” 的一部份了,而我曾有的期盼恐怕很难再回来了。

回国之后的我很难再理解身边的前辈和长辈还留有的那种期盼——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粉饰。不过显然大家对我的观点和想法没有什么共鸣,并在随后的日子里教会了我附和和闭嘴。

虽然闭上了嘴,但那种抗拒和排斥恐怕是很难不被注意到,心里总是祈祷着对方是个粗心的人,不会在意我情绪的小变化。这些年来也只是偶尔能遇到一些心态开放、也不在意我的年龄的前辈一起交流,让我这人群里的极少数派不会总觉得孤独,实在是心存感激。

约莫五年前,有些前辈和长辈也好像渐渐变得不再期盼起来。我清楚地记得,每当社会起了什么变化,他们以前总是能在文字间找到积极的信息,告诉我这是好事;而我总是笑笑,沉默不语。

一次又一次,我在笑里包含着另一种期待:让他们的期待成真吧,我情愿做一个被人讥讽的傻子。

但一次又一次,悲观主义者的期盼落空,只是失落地坐着,如鲠在喉。